张之洞故事之六：留联焦山寺

    南皮县城东三十公里的宣惠河畔，有一座建筑宏伟的焦山寺。

    一日，南皮潞灌村的举人潘震乙游寺，住持殷勤上茶招待，并向潘举人求联，潘举人盛情难却，扫一眼大殿内供着的如来、老子、孔子像，大笔一挥写道：“三教同归浑天理，一尘不染去尘缘。”住持和尚连夸写得好，非让潘举人再撰一联，潘举人一时江郎才尽，望着孔圣人的像沉思，这一瞅一思潘举人生气起来，原来如来佛像居中，上悬“佛光普照”，老子像居左，上悬“紫虚真气”，孔子像居右，上悬“圣集大成”，潘举人想，儒家思想乃治国根本，孔子才是真圣人，这浑和尚却将孔圣人摆在末席，真是岂有此理！于是潘举人便有了一联，想替孔子讨个说法，这联写的是“道自高者品自尊，谚语首称的是持平公论；德之邵世气弥下，位居末座庶乎曲体圣心”，写完将笔一扔。那和尚看完眼珠子乱翻，脸上乌云密布，扔下潘举人独自回禅房。

    潘举人揣着一肚子怒气回家，给同年张之洞写了一封信，尽告留联一事，此时张之洞已经擢升湖广总督，位高权重，他接到信后对潘举人表示赞赏，并复信潘举人，说不日乘进京之便亲临焦山寺察看。

    是年底，张之洞进京奏湖北新政事，事毕归乡省亲，第二日就赶到焦山寺，来到三圣殿，果见孔子位居末座，殿内只悬挂有潘举人的第一幅对联，就装作不知，问住持和尚：“这联写得好，是谁的大手笔？”和尚忙回：“是潞灌潘举人亲题。”说完又对张之洞说：“张大人乃当今名士，才倾朝野，贫僧钦敬，烦大人也留下墨宝一副，以使寒寺生辉。”张之洞想，这臭和尚不过是想借自己之名望赚些骗财资本，真是可恨，真该给他些颜色看看，于是就没有推辞，吩咐和尚笔墨伺候，张之洞深情地望一眼孔子，提笔悬腕，行云流水般一挥而就“治天下须用诗书，若论一经道德四本慈悲，因当时立言救世偶分宗派；最上乘莫若忠孝，便作羽士摄生桑门受戒较流俗忘身狥利益判贤愚”，这副对联充分肯定了孔子儒家的显赫位置，同时对住持和尚进行了嘲讽，“狥”与“循”通用，张之洞故意将“循”改为“狥”，初看似“狗”，其用意不言而喻。

住持和尚得此联，纵有一百个不乐意，也只能哑巴吃黄连，慑于张之洞的威望，不得不高悬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