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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文化

十八世纪欧洲的中国热

时间:2012-5-15 8:55:27  作者:  来源:中国共产党新闻网  查看:273  评论:0
内容摘要:文化是人类精神生活和物质生活的产物,是人情和人性表现的载体。所以文化不管产生自哪个民族或地域,因为有人性这个媒介,一经接触,就会相互吸引,进而相互交流,乃至相互交融。18世纪,欧洲文化思潮中引起了中国文化热的一个高潮。但这个高潮的兴起在16世纪、17世纪。 直到元代,西方人才知道...

十八世纪欧洲的中国热

文化是人类精神生活和物质生活的产物,是人情和人性表现的载体。所以文化不管产生自哪个民族或地域,因为有人性这个媒介,一经接触,就会相互吸引,进而相互交流,乃至相互交融。18世纪,欧洲文化思潮中引起了中国文化热的一个高潮。但这个高潮的兴起在16世纪、17世纪。

直到元代,西方人才知道中国的真实存在,此后传教士们开始翻译中国文化典籍   

在元代以前,西方人对中国所知甚少。直到忽必烈的骑兵横扫欧洲大陆时,西方才知道中国的真实存在。13、14世纪之交马可·波罗的历险,反映了西方人对中国的兴趣,但只是个别人的行为。官方行为约两个半世纪后,即1583年才获明代万历皇帝的准许。在这前后葡萄牙、法国、意大利等国都派出了传教士来中国。其中最成功的是意大利传教士利玛窦。   

利玛窦于1582年不远万里来到中国,他经过19年的苦心经营,上上下下结交了许多中国的士大夫(包括当时最大的学者徐光启)甚至京都要员,终于在1601年见到了中国皇帝(万历朱翊钧)。但利玛窦的工夫并没有完全用在公关上,而用在对中国国情的了解,首先是对中国古代儒家经典的研究和翻译上。1593年他已经将“四书”(《大学》、《中庸》、《论语》和《孟子》)的主要部分用拉丁语翻译了出来。不久他的继任者金尼阁(比利时人)也把“五经”(《诗经》、《尚书》、《礼记》、《周易》、《春秋》)翻译成拉丁文,并在杭州刊印出来。这是中国古籍最早的西文译本。   

初期传教士都把翻译经典作为重要任务,不过他们的译作还算不上完善的译本。完善的译本过了半个世纪到一个世纪才出现,那已经是清代的早期和中期了。清代早期的康熙皇帝和中期的乾隆皇帝都允许西方传教士继续来中国传教。传教士们便利用这个机会发奋地研究掌握中国的方方面面,他们仍把古代经典的翻译当作要务之一。于是经过几代传教士的努力,这些儒家经典系列都有了完整的译本,其中“四书”的完整拉丁文全译者是比利时传教士卫方济。他在前人的基础上经过20余年的努力,于1711年在布拉格大学刊印了他的“四书”全译本和介绍中国其他古代思想家的《中国哲学》一书。“五经”的拉丁文全译本则由好几位传教士完成。此外,他们还用法文写了《孔子传》和《孔子弟子传略》等这样一些著作在北京出版。但这已经是18世纪下半叶的事了。   

17世纪下半叶至18世纪中叶,中国学在欧洲成了热门   

西方传教士出于达到更有效的传教布道的目的,对中国国情进行了可以说全方位的了解。不仅是典籍,对中国语言文字、历史地理、天文数学、科学技术、医学、农业、园林等等都进行了研究,出版了不少具有开拓意义的著作,许多人因而成了了不起的学者。   

据记载,1682年,意大利传教士柏应理回罗马时,带回的在华传教士的著作达400多册。同时他们也将大量中国的各种书籍带回欧洲。如1794年法国传教士白晋回国时,光赠送给法国路易十四国王的中国图书就有300册。法国另一名传教士马若索为法国皇家文库收集了几千卷中国图书。在传教士写的著作中,语言文字方面的就有意大利人卫匡国的《中国文法》、西班牙华罗的《官话简易读法》、路易十四的顾问傅尔蒙的《中国文典》等;史地方面的如门多萨的《中华大帝国史》(1585,被译成多种语言)、冯秉正的12卷本的《中国通史》(1783)、特别是A·基尔契的《中国》;法国传教士杜赫德包罗万象的巨著《中华帝国志》很受启蒙学者的欢迎。其他如哲学、天文学、医学乃至武术方面的书籍亦不在少数。   

哲学家唱出了中西文化交流的最高音   

17、18世纪是欧洲近代哲学的高峰时期,著名的有康德、黑格尔、谢林等,而莱布尼茨是他们的先驱。莱布尼茨是具有多方面才能的学者,他是德国最重要的自然科学家、数学家、物理学家、历史学家和哲学家。他对遥远而陌生的中国表现出巨大的兴趣,从21岁起就对中国进行孜孜不倦的研究,直到老死也没有停止过。在这方面他比黑格尔更有眼光。黑格尔只拘泥于对中国人国民素质的批评,而莱布尼茨则着眼于中国在世界格局中的地位及其发展潜力和前途。他的《中国近事》一书相当全面地阐述了他对中国的态度。在他看来,中国与欧洲正好代表了世界的两极。两地相较,可以说各有长短,无分轩轾:欧洲人长于思考,而中国人善于观察。他列举了一系列欧洲人最引以为自豪的几个方面。这时他话锋一转,说:“然而有谁过去曾经想到,地球上还存在这么一个民族,它比我们这个自以为在所有方面都教养有素的民族更加具有道德修养?自从我们认识中国人以后,便在他们身上发现了这一特点。如果说我们在手工艺技能上与之相比不分上下,而在思辨科学方面略胜一筹的话,那么在实践哲学方面,即在生活与人类实际方面的伦理以及治国学说方面,我们实在是相形见绌了。”   

他提出了一个重要的思想,即各个民族都有优缺点,匡正缺点的最好方法是互相学习,取长补短。这无疑是正确的,即使用我们现代的尺度来衡量,也是站得住的。因此他提出:“相隔遥远的民族,相互之间应建立一种交流认识的新型关系”,“交流各自的才能,共同点燃我们智慧之光。”   

启蒙运动时期思想家对中国文化的“热恋”   

启蒙运动中的“中国热”主要表现在法国思想家身上。启蒙运动席卷了欧洲所有主要国家,但他的中心在法国。法国的启蒙运动以法国“百科全书派”为核心,包括狄德罗(百科全书发起者)、伏尔泰、卢梭、孟德斯鸠、霍尔巴哈、拉梅特里、爱尔维修、波维尔、魁奈等一批杰出思想家。他们在思想领域的主要矛头是基督教统治,提倡无神论哲学,主张自然神论。   

百科全书学派们当时从传教士那里深入了解中国的情况,发现中国恰恰是个属于自然神论的国度,对中国很快产生“热恋”。其中最热烈的当推伏尔泰。他把中国视为人类社会最好的标本,说是“举世最优美、最古老、最广袤、人口最多而且治理最好的国家。”(《哲学辞典》)他认为人类文明、科学和技术的发展无不从中国肇始,并且早就遥遥领先。他说,当中国已是泱泱大国、而且治理有方的时候,“我们还只是一小撮在阿尔登森林里流浪的野人哩!”他称赞中国的历史记载“几乎没有丝毫的虚构和奇谈怪论,绝无埃及人和希腊人那种自称受到神的启示的上帝的代言人;中国人的历史一开始就写得合乎理性。”(“理性”是启蒙运动的一面旗帜)伏尔泰也高度称赞中国天文学的成就和神奇,说“世界各民族中,唯有他们的史籍持续不断的记下了日蚀和星球的交会。我们的天文学家验证他们的计算后惊奇地发现,几乎所有的记录都真实可靠。”伏尔泰把孔子的儒家学说看作他心目中的自然神论,认为这种以遵循自然规律为原则的“理性宗教”足以取代盛行于西方的带有迷信色彩的“神示宗教”。在伏尔泰看来,孔子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不啻是道德的最高准则,应当成为每个人的座右铭。   

欧洲的中国热在经济领域的表现,其高潮是18世纪60年代。他的创始人是法国的魁奈。他的《自然法则》一书强调“自然法则是人类立法的基础和人类行为的最高准则”,而“所有的国家都忽视了这一点,只有中国是例外。”他提倡以农为本,极为赞赏中国历代君王重视农业的政策,认为只有发展农业才能增加财富,贬低货币和商业资本在经济发展中的作用。魁奈死后,他的学生继续鼓吹他的思想。有一位重农学派的改革家叫杜尔戈,一度当上法国财政大臣,一心想仿效中国,致力于发展农业的改革。那时他认识了两个中国留学生高类思和杨德望,两人正要回国,杜尔戈便挽留他们再待一年,以便让他们熟悉重农学派的思想和理论,并且交给他们52个调查提纲,对中国的经济、文化与历史等进行广泛的了解。这两人回国后根据提纲了解的情况定期向法国国务大臣贝尔坦汇报。同时在中国的法国传教士也根据重农学派的要求,收集丰富的资料寄回法国。   

以《赵氏孤儿》为代表的中国文学在欧洲激起巨大反响   

当时西方的文学界对中国的反应要晚一拍。直到18世纪中叶,中国文学才到西方。它的第一个引领者是一位名叫詹姆斯·魏金森的英国商人。他在中国广东生活多年,通过英语和葡萄牙语译了一个四卷本的中国小说、戏剧、谚语和诗歌合集,包括《风月好逑传》、《中国戏提要》、《中国谚语》以及《中国诗歌》,1719年这部合集由英国人汤姆士·帕塞刊印了出来。13年后,法国传教士马若瑟把元代纪君祥杂剧《赵氏孤儿》译成法文,题为《中国悲剧赵氏孤儿》,翌年被杜赫德的《中华帝国志》所收,很快就有了英、德、俄等译本。但马译本没有唱词,所以1741年英国出了全译本。   

法国启蒙运动思想家中,至少有一半都是文学家,如伏尔泰、狄德罗、孟德斯鸠、卢梭等。伏尔泰对《赵氏孤儿》赞美有加,1755年特地把它改编成《中国孤儿》在法国上演。这出元杂剧的故事在司马迁的《史记》中有记载,它发生在春秋战国时期的晋国,是一则舍生取义、替友人救孤复仇除奸的故事。几年之后,18世纪60年代,中国“十才子书”《风月好逑传》除了英译本外,很快有了法译本和德译本。但中国文学在德国大作家中首先引起反响的也是《赵氏孤儿》。歌德认为,这个剧“最深刻动人”。1781年歌德曾着手根据《赵氏孤儿》和《今古奇观》改编一个剧本《艾尔彭诺》,可惜没有完成。歌德最早提出“世界文学”的愿景,也是他最先在一部重要小说(《威廉·迈斯特的漫游年代》)中塑造了“世界公民”的形象。因此歌德把眼界朝向东方,朝向中国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但歌德对中国的了解不是通过传教士,主要是通过文学作品。就像当年的中国人不了解外国人而一概视之为“蛮人”一样,当歌德早年不了解中国的时候,对中国也是有误解的。但当他先后读到中国文学中诸如《好逑传》、《玉娇梨》、《花笺记》、《百美图咏》、《今古奇观》以及戏剧《赵氏孤儿》等作品的时候,很快改变了原来的成见,发现“中国人是一个和德国人非常相像的民族”,“中国人在思想、行为和情感方面几乎和我们一样,使我们很快就感觉到他们是我们的同类人,只是在他们那里一切都比我们这里更纯洁、更明朗也更合乎道德。在他们那里,一切都是容易理解的,平易近人的……因此和我写的《赫尔曼与窦绿苔》以及英国理查孙写的小说有很多类似之处”。出于对中国人的这种好感,歌德晚年还根据某些中国诗歌的主题,写了一个小诗集,提名为《中德四季晨昏杂咏》,共14首诗。   

在中西文化“热恋”了100年后,从18世纪后期起,西方派到中国的多是新一代的重商主义者,他们对中国的古代哲学不再感兴趣。18世纪60年代初,当腓特烈大帝二世向乾隆皇帝提出他的通商要求时,马上被拒绝了,这使腓特烈大帝对中国的热情骤然下降。腓特烈大帝态度的转变,标志着开端良好的中西方文化交流关系的转折。这样,由于欧洲人的召引而向欧洲劲吹了一个世纪的中国文化风,又由于欧洲人的殖民意图而被推了回来!   

(作者为中国社科院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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